新南威尔士州堕胎合法化已有五年多，但仍有弱势女性在妊娠中期艰难寻求堕胎服务。

怀孕超过15周的女性，她们或是在等待着无力负担费用的私人诊所服务，或是面临诊所无法处理其复杂健康问题的状况，这使得她们的选择愈发受限，痛苦也日益加深。

如果没有明确的途径和免费服务，女性为了获得负担得起的堕胎手术，会经历一个复杂而耗时的过程。

 

韦斯特米德医院（Westmead Hospital）有一群产科医生一直在为这类女性提供堕胎手术。

这些女性中很多人正在逃离施虐伴侣，无家可归，存在严重的身体或精神健康问题，或者没有能力支付私人堕胎的费用。 公立医院的医生既不宣传堕胎服务，也没有明确的转诊途径。

韦斯特米德医院产科医生纳伊姆·阿瑞奇（Naeem Araci）博士表示：“没人知道我们能提供这项服务。只有那些偶然发现的人才能得到帮助。”

然而，产科医生们别无选择，只能将绝大多数前来寻求堕胎的女性拒之门外，因为他们缺乏资金、没有足够的诊所空间，也没有安排手术的时间来提供帮助。

阿瑞奇说：“不得不拒绝这些最脆弱的女性，这令人心碎。我们只能帮助那些生活在当地卫生区内、无法在别处堕胎的最急需帮助的人。” 产科医生们敦促州政府为西悉尼地方卫生区（WSLHD）那些无处可去的女性提供专门的公共堕胎服务。

韦斯特米德妇产科主任格雷格·詹金斯（Greg Jenkins）博士称：“有一群女性迫切需要堕胎服务却无法获取，她们需要一家公立医院作为安全保障。”

詹金斯说：“不应因一个人的居住地点或经济状况而拒绝提供相关护理和服务。”

尽管新南威尔士州在2019年已将堕胎合法化，并且新南威尔士州卫生部指示所有公立医院必须为及时终止妊娠提供明确的转诊途径，但在该州大部分地区，几乎不存在免费且及时的堕胎服务。

该州仅有一家医院——纽卡斯尔的约翰·亨特医院（John Hunter Hospital）拥有正式的、有资金支持的手术流产服务，且主要面向怀孕头三个月的女性。

WSLHD女性健康临床网络主任安德鲁·佩斯（Andrew Pesce）博士表示：“通过立法似乎是最容易的事，但从女性的角度来看，一切都没有改变。” “要实现目标，需要地方卫生区和相关部门做出承诺。” 妊娠9周以内的药物流产费用在300 – 700澳元之间，医疗保险可报销187澳元。手术流产的费用则在900美元到数千美元不等，具体取决于诊所和妊娠情况，医疗保险大约可报销400美元。

在堕胎困境中徘徊无门

韦斯特米德产科医生纳伊姆·阿瑞奇回忆起一位43岁的单身母亲，她育有多个子女。她在怀孕10周时发现自己怀孕并立即寻求堕胎。

她在一家社区堕胎诊所等待了两周，但因无力支付700美元的费用，被安排到一家更便宜的诊所。

当她预约时，怀孕周期已过长无法接受该诊所的服务，于是又被送回原来的诊所。 到那时，费用已经涨到2000美元。申请特殊豁免又花费了两周时间，此时她已将近17周身孕。 当她在手术当天到达诊所时，却被告知因其身体质量指数过高，不符合诊所的安全标准。

阿瑞奇说：“诊所让她来找我们，我们在她19周的时候接诊了她。” （为保护该女性身份，《悉尼晨锋报》隐去了孩子数量。）

阿瑞奇表示，只有少数外科医生会进行15周后的手术流产，这种手术在技术上更具挑战性，可能出现严重并发症，并且在道德和操作流程方面比早期流产更为复杂。

但是，如果没有专门的堕胎服务，这些女性要么必须进入紧急手术名单，面临被优先安排更紧急手术的风险；要么进入选择性手术名单，这意味着另一位可能已经等待了一年的女性必须重新安排手术。

此外，还必须有愿意且具备资质的外科医生、麻醉师和手术室工作人员来实施堕胎手术。过去，因违反个人道德准则参与堕胎手术的员工需要休压力假。 在没有手术流产的情况下，15周后的药物流产对患者和照顾她的产科工作人员都可能造成相当大的创伤。

 

一名女子被四家私人诊所拒之门外

纳伊姆·阿瑞奇医生回忆，另一名怀孕15周且患有精神分裂症的女性，在第二次剖腹产后仅6个月就出现了危及生命的肺栓塞。

阿瑞奇说，她患有严重疾病，缺乏支持且资金不足，家中还有新生儿和幼童。在等待数周预约后，她被四家私人堕胎服务机构拒绝。 她心烦意乱，被转诊至韦斯特米德医院，但那时她的堕胎情况变得复杂得多。

根据澳大利亚计划生育委员会2020年的预测以及对因医疗障碍或缺乏资金而寻求堕胎的女性比例的粗略估算，每年约有350名女性需要公立医院的堕胎护理，即每周约7名。

阿瑞奇称，韦斯特米德医院的综合服务每年需要花费62万美元，包括一天的门诊和一个手术室排班，才能满足这些女性的需求。 当地卫生区执行官收到了一个诊所的商业计划，该计划将按常规程序审议，但未被告知报告时间。

阿瑞奇表示，在韦斯特米德建立一个资源充足的服务机构可以成为全州的范例。 他说：“需要为这些患者配备足够的团队成员，包括治疗支持、社会工作、护理、外科医生、超声检查（包括介入性和诊断性），特殊情况下还需要精神科医生。”

 

悉尼大学性别与生殖健康教授克尔斯滕・布莱克（Kirsten Black）是澳大利亚临床医生选择倡导组织的联合创始人，她说韦斯特米德的情况正在全州的医院上演。

“如果我们为有需要的人提供免费的早期妊娠服务，就不会遇到这个问题了。” 她说，她指的是瑞典免费且可获取的公共堕胎服务，那里的女性会提前就诊。

新南威尔士州卫生部对堕胎护理服务进行年度审计，“仅仅是记录了毫无改变的现状”，悉尼大学性别与生殖健康教授克尔斯滕・布莱克说。“他们没有为这项服务提供任何资金，对这个问题视而不见。”

卫生部长莱恩・帕克（Ryan Park）表示，新南威尔士州政府 “致力于改善安全且透明的堕胎护理途径”，并在四年内额外拨款 350 万澳元来支持这项工作。

帕克在一份声明中称，所有地区都为堕胎提供紧急或危及生命状况下的护理，或者设有紧急转诊途径。

但布莱克表示，绝大多数女性不符合这些标准，并且有证据表明自法律改革以来，许多地区的堕胎机会减少了。

帕克表示，目前，怀孕选择帮助热线（1800 008 463）和相关网站可以帮助女性做出怀孕相关的选择，包括寻找堕胎服务。